张掖丹霞,作为一处景区赢得海内外游客的亲睐自然不必多言。网络时代的今天,随便百度一下,关于介绍丹霞的文字说是海量也不为过,各种遣词造句或神奇或华美或飘逸,写尽了丹霞的每一座峰每一条谷!

可是作为多年守候在丹霞身边的我,总觉得那里还藏着什么别样的东西,每一次的走近,心中都会涌起波澜,呼吸也会变化节奏,这一点还真没有人写出来。

我要去寻找这些别样的东西。于是有一天,在东方刚闪耀出一抹亮光的时候,我独自驱车向丹霞驶去。

刚刚进入丹霞景区的时候,东方鱼肚白的天际里已经开始透出金灿灿的阳光,被云霞切割成一束一束照在面前一望无际的丹霞群峰之上。

我面对着干净透亮的阳光,没有像往常一样拿出相机拍照,只是极目张望,看着朝阳的光芒在云霞的移动中变幻,沉睡了一夜的大地伸着懒腰开始呼吸新鲜的空气。五月的北方清晨,风还有点凉,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到春夏之际的大地散发她的热情。

太阳急于驱逐长夜的黑暗阴冷,一会儿工夫便升起了一人多高,那些光束很快连成一片一片,丹霞海浪般的峰刹那间红了脸庞。远外的丹霞峰看起来还有点模糊,因为大地的呼吸产生了一层雾,像轻烟,像薄薄的白纱。一丝丝,一缕缕,使得那无数的山峰虚无缥缈若隐若现,如烟如尘,如诗如画。或许那是真的烟雾,随着阳光的明亮,从脚下延伸出去的丹霞峰峦焕发着红彤彤的色彩,恍然间成为一片熊熊燃烧的火海。

这是哪里来的火海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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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地一千多年来都在传说关于西游记的故事,张掖散布着与西游记有关的诸多历史遗迹,像猪八戒墩、高老庄、牛魔王洞、流沙河、晒经台、五行山等,就在当地大佛寺墙壁上存留的一幅西天取经图也比吴承恩笔下的《西游记》早了数百年。或许这一片火海就是西游记里的火焰山了,数百里绵延不绝,恰好挡在唐玄奘取经的路上。

那这火焰山又是从何而来呢?想当初孙大圣大闹天宫,一脚踢翻了太上老君的炼丹炉。人们只知道孙大圣从此有了火眼金睛,却很人有人追问那被踢翻的炼丹炉中的火种降在了哪里。现在我想是找到了答案,当年在天上,这神火炼就了齐天大圣的火眼金睛,如今在地上,炼出了声名远播的世界奇观——张掖丹霞。

太阳攀爬的更高了,从一开始的金色玉盘变得仿佛像一个黄中透红的大苹果,那些碍手碍脚的云彩被驱逐的无影无踪,就连那些飘然萦绕在远处峰峦上的簿雾也不见了,气势磅礴,形态丰富,造型奇特,色彩艳丽,以丹红色为主的一片壮美景观展示出更加奇艳的风韵。

忽然一阵歌声传来:“红缨帽子头上戴,裕固族姑娘人人爱……”原来就在我沉醉在朝霞映丹霞的奇特景色中时,已经有一批外地游客也来到了我所在的一号观景台。人群里几位青春靓丽的美少女满是活力,有人戴着牛仔帽,有人戴着贝雷帽,还有一位高挑的女孩戴着一顶红缨帽,想必是刚刚从祁连山深处的裕固花乡赶过来。

火海一般的丹霞同样也吸引了每一位游客,尤其是那些姑娘们,依着观景台上的栏杆摆出各种俏皮的姿势与丹霞合影。那位戴着红缨帽的女孩应该是位模特出身吧,时而双手合掌低眉沉思,时而兰指轻翅向着远方,时而俯依栏杆任凭帽上的红缨在晨风中飞舞!

就在这片丹霞山的另一边,居住生活着热情好客能歌善舞的少数民族——裕固族,这是张掖独有的少数民族。与其他民族相比较,裕固族最明显的特征就是裕固族女人头上戴着的那顶红缨帽。我是幸运的,妻子就是一位裕固族。记得当时结婚前,我曾问过她家人,裕固族的女人们为什么要戴红缨帽,都说这是老辈子就有的服饰了,只于为什么却语焉不详。而就这在一瞬间,我似乎找到了答案。一定是崇尚太阳神的裕固族的某位先祖,当他看到这火焰般红彤彤的丹霞山,有感于这磅礴红色的激情,更震憾于天地同辉的神奇景像,于是便设计出了红缨帽。

当然还有一个美丽的传说,被后羿射伤后的金乌气急败坏,疯狂地扑向在大地上生活的人类,进行灭绝性的杀戮以示复仇。大地之上哀鸿遍野,一场史无前例的血屠几乎把人类赶尽杀绝。就在这危急关头,智慧的裕固族先祖发现了这片丹霞山,迅速带领全族的人紧急赶往祁连山脚下的这片红色的山峰,让全部女性戴上红缨帽子躲在其中,这样受伤的金乌就难以发现她们,而成年的男性则带上弓箭骑上骏马四散奔驰,吸引金乌的注意力并寻找机会除掉它……勇敢的裕固族勇士们最终与金乌同归于尽,但红缨帽却救下了全部女人和孩子,于是,裕固族不管尽历多少年,多少代,红缨帽子始终都会戴在头上……

毕竟是北方的高原,临近中午的时候,西边的天空飘过来一片厚重的乌云,刚刚还灿烂明亮的天地之间慢慢暗了下来,一阵冷风让人猛然间不寒而栗。风越来越烈了,穿棱在山谷当中发出一阵阵摄人心魄的声音,萧杀之气肃然而来。

本来如同火焰般的群山没有了喷发的艳红,只见一大片暗红色凝固在眼前,偶尔一两处山峰还被阳光照耀着,仿佛是高高飘扬的红旗。红旗下面黄、橙、绿、白、青灰、灰黑、灰白等多种颜色在呼啸的冷风中重叠交错,如同一群衣衫褴褛的人相互搀扶着在步履艰难地行进着,行进着……

这不是当年浴血河西的西路军将士吗?

正是隆冬季节,零下二十多度的严寒中,身着单衣的西路军将士们,以最简陋的武器在丹霞山下的倪家营、梨园口被数倍的马家军包围。马家军个个体形彪悍,快马长刀,各种轻重武器,弹药充足……西路军的将士们,不,应该是西路军的孩子们——最小的才十三岁,平均年龄也就十七、八岁,被马家军的匪徒们砍断手脚,砍下头颅。西风烈,血染大地,祁连悲鸣,为了共和国,无数英雄把最后一滴血撒在了这片大地之上!

震耳欲聋的喊杀声,嘹亮的军号声此刻依然回荡在这片赤色的群山之中。

祁连山为之动容,张掖丹霞留下了这波涛般震撼心灵的红色山峰,不,这并不是山峰,它们是丰碑,历史的、英雄们血染的丰碑。

此刻,我在丹霞的怀抱里,似乎找到了赋予这片神奇土地的秘密,印证了埋藏在心中的那种感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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记得有位年轻的诗人曾写到:“丹霞,让我再看你一眼;不,一眼如何能够!……”

或许,当她写下那一句诗的时候,已经像我一样发现了丹霞的秘密。

张掖有丹霞如是,你愿意来倾听吗?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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