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中国的古代典籍中,许多地方都讲到一条神奇而著名的河流,那就是弱水。对于这条河,最著名的一个传说,就是认为河流上无法漂浮任何有重量的物体,所有东西都会沉下去。

这并不只是民间传说。在郭璞对《山海经》的注解当中,就讲到过“弱水不能载物”,也就是弱水之上不能浮起任何东西。如果说《西游记》里面讲到的弱水,因为是文学作品中的情节,肯定具有虚构成分的话,《山海经》的注解作为一种学问——被称作训诂学——不应该是毫无根据的了。

在我们的科学知识当中,既然是河流,主要成分就是水,是一种氢氧化物。水分子由两个氢原子和一个氧原子组成。可能会有特殊情况,造成一个水分子里面只有一个氢原子或者有4个氢原子,但是氧原子只有一个。而且这些情况极其罕见,在自然水中的含量也不会超过1/。

水的密度是一定的。就算含有杂质或者一定比例的其他形态的是水,浮力也大致差不多,不可能出现万物不能漂浮的情景。所以对弱水又有了另外一种解释,那就是认为并不是弱水不能漂浮任何物体,而是当地地势比较平坦,人们往往骑马出行,用牛车载物,虽然有一条大河,但从来不行船,外来的人看到这情景,就怀疑弱水无法漂浮了。

这个解释非常搞笑,恐怕做这个解释的人也仅仅是想写个笑话。其实我们追本溯源,是可以发现关于弱水的一些端倪的。而且可以确认,真正的弱水是的确不能漂浮任何物体的。

首先,上古时代的弱水并不是一条河的名称,而是一种河流的状态。弱水是对这种河流的统称。之所以这么断言,是因为最早出现弱水这个概念的《山海经》,里面事实上不止一条河叫弱水。这里列举如下。

窫窳龙首,居弱水中,在狌狌知人名之西。这一段出现在《海内南经》。海内经讲的是夏朝时候的地理,而其中的《南经》讲的是中国的南方,这里弱水的大概位置在今天的甘肃和四川交界的地方,九寨沟附近。

西海之南,流沙之滨,赤水之后,黑水之前,有大山,有曰昆仑之丘。有神人面虎身,有文有尾,皆白处之。其下有弱水之渊环之,其外有炎火之山,投物辄然。本段讲到的是历史上非常著名的昆仑丘,这是巨大的山上的一座小丘。在昆仑丘之外,就是炎火山,应该就是今天的火焰山。而在火焰山和大山之间,就有一条河叫弱水。

至于上面这些情景到底是今天的哪个地方,如果炎火之山就是火焰山的话,那当然就在新疆天山北坡。就算炎火山并不是火焰山,从《大荒西经》所讲的位置来看,这一部分在玉门关之外,那也是在新疆境内。这和上面所讲的弱水位置相差非常远,肯定不是同一条河。

北五十里曰劳山,多茈草。弱水出焉,而西流注于洛。这一段出自《西次四经》。这里的洛指的是洛水,也就是今天的洛河。自从有文字记载开始,这条河的名字就没有改变过。洛阳就因为在这条河的南面而得名。这条河从中国西北流向中原,弱水是洛水的支流,跟西南的弱水和昆仑丘的弱水也是不能等同的。

另外还有一条著名的弱水,《山海经》并没有讲到,但是在同时代的《禹贡》当中,重点讲到了这条河。大致内容是,在弱水和黑水跟西河之间,就是雍州。这里的分界很明确,九州之中的雍州指的是中国的大西北。而这一条弱水,一直到唐朝的时候都还叫这个名字。而跟弱水位置相近的黑水,甚至今天还叫这个名字,只不过把水换成了河。

黑河的位置,在今天甘肃的西北部。至于弱水到底是今天的哪一条河,则是众说纷纭。有人认为弱水是黑河的上游,也有人认为是黑河的一条支流,今天叫山丹河。当然还有一种可能,那就是弱水到现在已经干涸了,这条河已经不存在了。从古到今,消失的河流数不胜数,因此这种可能必须考虑。

然而不管是哪一种可能,这一条弱水跟其他三条弱水都不是同一条河。也并不是这些河碰巧同名。若只是这些河的特性,就是无法漂浮任何东西,弱不禁物。

本文开头讲了,这种河流是可能存在的,是有科学依据的。老严之所以这么推断,是来源于新疆有一个县叫精河。这个县名的来历,就是境内有一条河流叫精河。而这条河名称的来历就比较曲折。

河名来源于蒙古语。但蒙古语的精河又来自汉族。自从成吉思汗以来,蒙古族和汉族之间的交往就越来越多,在蒙古语的词汇当中借用了很多汉语词汇。那时候电饭煲还没有生产出来,不管在农村还是城市,蒸饭都用一种叫甑子的工具。

可能有一些有年纪的朋友还见过这种工具。用木板箍成一个空心的圆柱,底子做成漏的,上面有盖子。先把米在铁锅里煮个半熟,沥干之后,把米倒进甑子,盖上盖子,安放在锅里。锅里放一定的水,烧大火。水蒸汽渗入甑子,并且透过甑子,从盖子的边缘冒出来的时候,饭就熟了。

蒙古人引进了这种工具,也叫作甑子。而在新疆的这条河,河面上总是冒着腾腾热气,就像甑子蒸饭的时候一样。所以当地的蒙古人把这条河叫甑河。蒙古语和汉语发音总是有一些区别的,把这条河流的蒙古语音译成汉语的时候,就写作了精河。

当然在本文中精河的名称并不那么重要,重要的是这说明,在自然界中,河水上面有着浓浓的热气,这种状况是存在的。而形成这种状况的原因也很简单,那就是河流源起于温度很高的温泉。和新疆精河县接壤的另外一个县就叫温泉县,这里已经发现的温泉有多处,温度最高的无线接近沸水。

如果这样的河流是从山谷之中流过,那么人们明明知道这里有一条河流,但看到的就只是浓浓的白气。就像整条河就是滚滚蒸汽。蒸汽上面的确是不能漂浮任何物体的。所以如果人们把这样的河流叫做弱水,那就一切都说得通了。

这里还得补充一点,那就是从炎黄时期一直到夏商时期,地表温度都普遍高于现在的温度。老严曾经写过一篇文章介绍,那时候在九寨沟附近就有犀牛、大象等大型食草动物,就说明了这个问题。甚至三星堆出土大量的象牙,也可以说从侧面反映了这种状况。这更容易形成蒸汽滚滚的河流。而在上古时期,把这种流热水冒热气的河流都叫做弱水,这才导致了这种河流不止一条。

本文虽然有一定的事实根据,但更多的还是推理。如果有缺漏之处,很欢迎大家提出来,以老严谦虚平和的性格,保证不打死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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