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曦娜戏说牛魔王

在我看来，牛魔王还是个不主动惹事生非，行事有几分豪迈、率性的老牛，可这牛王还真有几分执拗的牛脾气。

这阵子常想着文学作品里的牛。这天不知为何就想起了《西游记》中家喻户晓的牛魔王。

还没读《西游记》的时候，其实我已懂得这个和孙猴王一样，也能72变的牛王。大概是上学后的小一、小二那两年，家里的连环漫画中，有一本就叫《火焰山》，说的就是孙悟空向牛魔王三借芭蕉扇，牛、猴之间斗智、斗武、斗法力的故事。

年岁增长，读《西游记》读到第59至61回，感觉因此特别亲切。唐僧师徒西天取经路过火焰山，不但前路无法通行，且叫唐僧因火气蒸人而心焦口渴，这时土地神告诉他们，要灭火过山，就得向牛魔王及其妻子罗刹女，即铁扇公主借把芭蕉扇。孙悟空与牛魔王年前其实有结拜兄弟之谊，那时孙悟空大闹龙宫抢到金箍棒，乐得遨游四海，遍访英豪，广交朋友，并会了七个弟兄，乃牛魔王、蛟魔王、鹏魔王、狮驼王、猕猴王、狨王，连美猴王共七个。牛魔王也即孙悟空七大拜把兄弟之首。

猴王与牛王的武艺旗鼓相当，且分别自号齐天大圣与平天大圣，可年后，两人却反目成仇。只因牛魔王与铁扇公主的独子红孩儿起了孝心，抓了唐三藏想“孝敬”父亲牛魔王，而与孙行者大打出手，结果孙悟空请来观音菩萨将红孩儿降伏了，罗刹女因这夺子之仇，一口拒绝了，不愿将芭蕉扇借予孙悟空。

为了取得芭蕉扇，孙悟空施计让自己变成蟭蟟虫，再飞入罗刹女喝的茶碗中，罗刹女饮茶后腹痛难忍，只得将芭蕉扇借给孙猴子。可老孙拿着芭蕉扇扇火，火焰山那熊熊大火依然无法煽灭，这时方知上当。

这牛魔王的武艺与齐天大圣势均力敌，连火焰山土地神都说：“牛魔王神通广大、法力无边，正是孙大圣的敌手！”孙悟空在铁扇公主那儿借芭蕉扇无功而返，转而向牛魔王求借。牛魔王哪肯借他，两人于是开战，战经百余回合，仍然不分胜负。这时碧波潭万圣龙王派人邀请牛魔王赴宴，在魔界颇有威望的牛王欣然应邀。他撇下了孙悟空，骑着他那避水金睛兽到碧波潭与老龙精吃酒去。一场战斗说停就停。

机灵的猴子王这时暗里跟在牛王后头，先偷牛魔王所骑避水金睛兽，再变成牛魔王模样，折返芭蕉洞，从铁扇公主手上又骗走芭蕉扇。

牛魔王在碧波潭吃喝之后，知道孙悟空将芭蕉扇骗到手，旧仇新恨涌上心头，立刻以牙还牙，将自己变成猪八戒，只消三言两语，又从孙悟空手中骗回芭蕉扇。此时双方再次大战，又是斗得难分难舍。

但要擒拿牛王，孙悟空一个人终究力有未逮，天庭、佛界等各界这回可谓大费周章，玉皇大帝命托塔天王李靖和哪吒三太子率天兵天将来剿，四大金刚率领佛兵蒙如来密令，布列天罗地网，一心要收伏牛魔王。

在天兵天将围攻下，牛魔王落得个无计逃生，《西游记》这里描绘得传神：哪吒最后取出火轮儿挂在那老牛的角上，便吹真火，焰焰烘烘，把牛王烧得张狂哮吼，摇头摆尾。才要变化脱身，又被托塔天王将照妖镜照住本像，腾挪不动……

四顾仓皇之际，牛魔王为了保住性命，终于说了句：“情愿归顺佛家也。”

读《西游记》，我并不讨厌这牛魔王。在我看来，牛魔王还是个不主动惹事生非，行事有几分豪迈、率性的老牛，可这牛王还真有几分执拗的牛脾气，当铁扇公主看到形势不对，满眼垂泪劝丈夫把扇子送予孙悟空以息事宁人，可执拗的牛王却一口回绝道：“夫人啊，物虽小而恨则深。你且坐着，等我再和他比拼去。”

对于孙悟空，吴承恩其实也有几分不以为然，当牛魔王被天将佛兵围剿得走投无路，情愿归顺佛家时，吴承恩如此评说孙大圣：“你看齐天大圣因功绩，不讲当年老故人。”淡淡一笔，也算数落了这猢狲王。

行事机灵，性格叛逆的孙行者，护送唐僧取经有功，历来很讨读者欢喜。但依我看，这孙猴王有时还真不可爱，原来此间并无火焰山，只因他孙大圣大闹天宫时，被老君安于八卦炉内。孙悟空从炼丹炉里出来，蹬倒了丹炉，落下的几块炉砖有余火，落到山里，化为火焰山。可孙悟空自己闯了祸，造成火焰山挡路，却反过来说牛魔王的不是，问土地神道：“火焰山可是牛魔王放的火，假名火焰山？”

《西游记》是一本奇幻的小说，吴承恩笔下的小说人物与故事情节充满奇趣，但小说描绘的，又岂止取经路上一次又一次的降妖除魔？多年来，在我的阅读书单里，从未忘记这本记忆始自连环漫画《火焰山》的古典小说。在世界魔幻小说史上，《西游记》确实应记上重要一笔。